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虎惧与鹤声在厢房内仔仔细细前前后后搜了个透彻,依旧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除了那三个晕倒的近侍之外,室内一片狼藉正说明了有人闯入的迹象。可是,来人得要有多么高超的功夫才能带了不会武功的王子一同逃离这王子府呢?

鹤声不敢相信。就算是绝顶高手都不可能这样不动声色地从这重重包围的王子府跑出去。而且,室内明显的痕迹正说明了当时有过一番争斗的,不可能有争斗却没人听到声音的。种种的一切都太诡异了。况且,又是何人想劫持王子殿下的呢?

鹤声还在室内每个角落里仔细寻查,虎惧派来人通传,说是那三个近侍醒过来了。鹤声一听,连忙跟着传令的侍卫一同出去了。

在鹤声离去之后,从事发之后就赶过来厢房的虎头寻到了那处半倒的茶桌旁,它在茶桌周围转了几个圈,鼻子里喷出“哧哧”的响声,直把巨大的脑袋往那茶桌下伸,前爪也刨土般地飞快刨挖着。奈何那光滑的地板砖,虎头根本使不上力,守在门口的侍卫也只当虎头在那里寻到什么好玩的东西,无暇顾及它。

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就在那茶桌下面,一块光滑的地板下,正隐藏着亥勍挖就的神秘的通道。

潋滟被谁劫去了呢?正是被那亥勍。确切地说,是被亥勍的手下。亥勍暗恋凛冽王子一事,他的手下是完全知晓的。他们见自家老大在王子府挖了那么一条直通王子寝室的通道,还以为老大每夜定是偷偷去瞧那王子以解相思之苦的,因此几个人商量了起来:老大不敢往前迈一步,直接掠了王子进山,他们这些旁观者可是什么顾忌都没有的,干脆由他们劫了那王子,也算帮自家老大一个忙了。

于是乎,就在鹤声离去之后没多久,临近晚膳之前的时辰里。三条汉子由那条他们开挖的地道里直直地爬到了王子脚下。那三人也是久经江湖的人了,做事当然也是十分缜密的,怕遭遇埋伏,因此没钻出地道之前,先在室内放了特制的“迷烟”,等到确定室内无危害之后,这才顶开石板,钻出地道,又从地道将王子给劫了出去。为了故布迷雾,还特特在室内制造了一些打斗挣扎的痕迹。

当亥勍夜里就寝之际,在自己的**陡然发现王子之时,浓黑的眉毛一下子就纠结在了一起。他立刻召来了自己手下的人,指着那**睡得正酣甜的王子,气急败坏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叫‘交子’的大汉连忙笑嘻嘻地凑上前来,说道:“老大!我们见老大总是去瞧那王子又磨磨蹭蹭没有行动,兄弟们急不过,直接把人给虏了过来。放心啦!没有伤到这小王子一根头发。”

亥勍一听此言,头一下子就疼了起来。他想发怒,但想到自家兄弟也是为了他好,好半天他才平息了怒火,冲着几人摆摆手,“去!到‘花满堂’请了花兄前来。”

不一会,满脸倦意的花世语就到了。亥勍打发了手下前去睡觉,自己则拉了花世语就往内室走。

花世语在亥勍的床榻上看到王子之时,也是愣了好久。他指了那王子问道:“真的?假的?”

“那府中的!交子他们去暗虏了来的!啧!这下可好,烫手的山芋!”亥勍苦笑连连。

“呵!”花世语也笑出声来。他沉思了片刻,望了望那亥勍,又看了看王子。“事情竟然如此了也是无可奈何,把他弄醒了我们商量个好方法,最好能不动声色地解决这件事。而且要越快越好,以免夜长梦多,再出别的状况。”

亥勍点了点头,再又瞥那假冒王子一眼。

花世语也凑上去,伸了手欲去摸那王子的脸。

亥勍一把将花世语的手打了开去,沉声喝道:“不许碰他!”

花世语哼笑一声,“我只想看看这面具下的到底为何人罢了!他又不是凛冽,你何必这么紧张?”

亥勍不语,反正他看了花世语去摸这张脸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不管眼前这人是真是假,他顶着一张凛冽的脸就相当于凛冽的分身一般。怎能容许别人去碰这张脸?

花世语一看亥勍沉默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摇摇头,“我一直弄不明白,凛冽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甚至没把你看做普通朋友,你为何这样倾心于他?”

亥勍想到凛冽,原本刚毅的脸部线条一下就软化了许多,像是回忆一般,亥勍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又任性,又骄傲,又爱口是心非,可是我一看到他,就想让他开心,就是这么简单。”

“我以为你是在他身上寻找另一个自己?”花世语喃喃接口道。

“嗯?”亥勍没有听清楚,不明白地看着花世语。

花世语欲言又止,他想了想之后又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就这样等着这个王子醒来吗?”

亥勍点了点头,“等他自然醒来吧!我们出去喝一杯!”

花世语心里感觉好笑。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对着顶着自己所慕之人脸的外人也能做到如此体贴,所幸亥勍天生正经,若是如他这般游戏花丛,怕这‘大众情人’‘拈花公子’的名号早被亥勍给占了吧!

潋滟醒来之时,已经日上三竿。他一张眼就发觉自己所躺地方并非自己在王子府的寝室。愣了愣神之后,潋滟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起来之时,还感觉头突然涨疼了一下,他连忙抚住额头,撑住床榻,待那阵头疼缓过去之后,这才四处打量起自己所在的环境起来。

正看的仔细,室内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声音:“你醒了!”紧接着,潋滟恍恍惚惚就看到两个高大的男人出现在了内室的屏风后面。

潋滟晃了晃依旧昏沉的脑袋,定睛仔细一瞧,眼前这两人不正是前日才见过的那两人吗?潋滟细细回想,这

才记起这两人的名字“花公子亥先生!”

“从你这么客气的叫法里,就知道你不是凛冽了!”花世语潇洒地甩开扇子,轻轻地摇了起来,犀利的双目剑一般地刺向潋滟。

潋滟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早就将害怕渐渐淡忘了。从一开始时时刻担心被人看穿,到后来一次次被人轻易揭穿,早已让潋滟内心做好了一切准备。他欣然一笑,“二位是凛冽王子的朋友了!在下也无甚好隐瞒,的确,我不是凛冽。”

亥勍与花世语相视一番,不成想这冒牌王子这么直接,连点掩饰或是推搪都不说的,是该说他胆子大呢?还是他的后台硬?

“公子既然如此坦诚,我二人也就不该隐瞒了。凛冽与我二人是有数面之缘的,一年多之前,我们曾在夹云山脚因机缘偶遇过,之后一起同住了八天,交情不深,却也算是生死之交。不知公子到底出于何种目的假扮王子,所求又为何?真正的王子现下又在何处?还请公子给我二人个交待才是。”花世语走到潋滟身边,摇着扇子缓缓说道。

潋滟看了看眼前这两人。正想从**站起来,可能因为昨夜迷烟的缘故,一站起身,身形就摇晃起来,头也晕晕沉沉,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倒下。这时,旁边一直站着不曾说话的亥勍上前扶了他一把,将他按坐在**。

潋滟拍了拍晕乎的脑袋,看着身边的亥勍,颔首笑到:“多谢亥先生!”

亥勍一见潋滟脸上的笑意,脸色一变,眉头又搅在一起,丢开潋滟就站到一边去了。

花世语笑盈盈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再次逼问道:“公子还请回答花某所问的问题才是。”

潋滟一行抚着额头,闭着眼睛,一行在心里思索到底要如何回答这人的问题。这人到底是何人?与目前的局势是否有什么关联?是否要告诉他真相,还是,胡乱编排个瞎话哄了他二人?

亥勍在一旁看着潋滟闭了眼睛,皱了眉头,冥思苦想,其实心里盘算的那些小九九早就不经意地由脸上显露出来了。他突然心里暗暗好笑起来。但看到自己喜欢的那张脸此刻为难的样子,又让他心里颇有些不忍。

“放心吧!我们不属于任何一派,只是单纯的关心凛冽才卷入这里面来的,你不用为难!”亥勍忍不住出言说到,惹来花世语一记大大的白眼。

潋滟偏了头,睁了一只眼去看旁边这位亥先生。只见他也真诚地看着自己。潋滟看着那人的眼睛,那人的眼睛乌黑深邃,耀眼夺目,仿佛能把所有的光芒都吸进去一般。潋滟有些迷惑了。他感激地冲着亥勍再次笑了笑。

亥勍瞧见熟悉的脸上露出不熟悉的表情,脸色又是一变,半晌,他自己才自嘲地摇摇头,把一直看着潋滟的视线调开了。

花世语又朝着天上无奈地叹息一声。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啊!

潋滟心里着实挣扎了一番,再三思索之后,他总算是下定了决心,他相信亥勍,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也相信他说的,他们不属于任何一派势力。于是,潋滟将自己的身份与到底如何成为这冒牌王子一事简单地告知了亥勍与花世语。

亥勍与花世语听完之后,各自若有所思。花世语虽然脸上仍然客气,可这心里多少有了变化了。尤其是听说这个假冒王子之人不过是一青楼男妓,这眼底与心里或多或少还是带了些异样的东西来看待潋滟。亥勍只是皱了眉毛,他倒不在乎潋滟到底是何人,只是听说昭国国君如此狠心对待自己的小儿子,心里十分心疼凛冽罢了。

“我要快点找到他!一定要快点找到他!”亥勍口中喋喋不休地念叨着。

“亥!”花世语唤了亥勍一声,亥勍就像没听到一般。“他现在一定很痛苦,被亲人背叛,被国家出卖,又被沙盗捉走,无依无靠世语!我要快点找到他!”

“你呀!真是!那个王子有什么魅力,能让你这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你这副表情,啧!啧!”花世语摇着扇子摇头晃脑道。

潋滟也看了看那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亥勍。只听他的言语就知道这个亥先生心中是多么在乎凛冽王子的了。潋滟突然不知怎么了,心头一阵猫抓般难受,空气也变得涩重起来。他吸了吸鼻子,抿了抿嘴唇,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里为那个素未谋面却十分熟悉的凛冽王子开心起来。真好!能有亥先生这么痴情的人相伴左右。这个真正的凛冽王子一定是个十分优秀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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